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龐家河的臉

來源:遼寧法治報 | 作者:劉世民 | 發(fā)布時間: 2022-07-15 10:04

  這條小河叫龐家河。從監(jiān)獄家屬區(qū)出發(fā),大約一里半的路程,翻過近兩米多高的護堤就看見小河的全貌了。

  紅日暖斜,河面波光粼粼,寬約10米,向南蜿蜒。水質很是清澈,能望見河底的草、河床,偶爾會見到幾條小魚結伴暢游。河灣處偶爾會有柳樹,柔美的枝條掛滿了翠綠的柳葉,像翡翠穿成的小辮,悠閑地蕩著秋千,枝條伸到水里玩著“姜太公釣魚”的游戲。旁邊還有泛黃了、低了頭、折了腰的蘆葦和蒲草相伴,各顧各獨自欣賞著它們映在水里的倩影。

  岸邊不時地響起家雀、三燕子那甜美的清唱,偶爾會引來一些野雞、布谷鳥、喜鵲等鏗鏘有力的高歌喝彩。這些新來的鳥兒們或一枝獨秀,或三五成群從你的身邊飛過,秀一秀他們的仙姿媚態(tài)。兩岸的堤壩上到處是泛著新綠的楊樹、柳樹、榆樹,都敞開臂膀含著笑欣賞百鳥的鳴唱。

  最清新的、撥動你心弦的是那久別的蛙聲,極富有磁性,足可以讓你長長地吸一口氣、閉一次眼,露出甜甜的醉美的笑靨。

  走在護堤上,踏著發(fā)白而鮮明的車輪印痕,對岸往北幾十里地的地方,那是我的家鄉(xiāng)。從記事時起,我對這條母親河的感觀是分裂的:河岸有我喜歡的樹、花草、蟲鳥,在發(fā)水的夏季里可以下河捉魚,在草長鶯飛的季節(jié),可以割草、拾糞、捕鳥,寒氣逼人時,可以在結冰的河面上滑冰……但也伴隨遺憾——那時河水是黑紅色的,泛著白沫,冒著氣泡,臭氣熏天,像一條瘦長的魔帶。每當路過河邊,我總是捂上鼻子,小跑著,盡快通過這條河上的橋,然后長出一口氣??膳碌氖?,一些牛羊豬雞喝河里的水,個別的農民還用它灌溉水稻……

  都是因為上游的造紙廠。

  我暗暗立志:長大了,一定要改變這條河。

  參加工作后,我先當上教師,后來成為一名執(zhí)法者??杀O(jiān)獄警察管不了這河。我曾問念初中的女兒:“將來大學畢業(yè)了,回家鄉(xiāng)嗎?”她毫不猶豫地答:“太臭了,一定不回來?!睂ψ约旱臒o力,我深深自責。

  欣喜的是,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在家鄉(xiāng)落地后,造紙廠關閉了,河水漸漸清澈了,母親河慢慢煥發(fā)了生機,變回了記憶中可愛的模樣。

  漫步河堤,心曠神怡,我感謝今生最好的遇見,感謝人與自然這般美好的相處。